臺灣文學虛擬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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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力──書寫LÁN臺灣 常設展

立志,文明開化的夢與傷


   

 

 

༼ •̀ ں •́ ༽ 東亞文化的板塊交界:新文學的崛起

1895年,臺灣成為日本殖民地,古典文人浮現認同焦慮。為了維繫詩文傳統,各地詩社林立,數量有近三百家,「櫟社」、「瀛社」、「南社」三大詩社是主要代表。殖民帶來壓迫,也帶來現代教育,培養出大量的新式知識分子。1920年代,他們從學校畢業、從日本和中國等地留學歸來,促成了臺灣「新文學」的誕生。

新文學和古典文學,既混合又競爭,碰撞出全新局面,也爆發衝突火花。當時最具代表性的新媒體《臺灣民報》,就有張我軍、鄭坤五等人發動的「新舊文學論戰」激烈開打。然而,新舊文學並非壁壘分明,傳統仍然強盛,創新方興未艾,激出了一批既能創作古典詩文,又能探索小說與新詩的多棲作家,如賴和、楊雲萍、楊守愚等人。因此,「混合」是這個時代文學最有趣的特徵。臺灣新文學的第一批作品,看似與當代的「白話文」相同,事實上卻是融合日語和臺灣話等特殊風格的「東亞混合式漢文」文體,在世界文學中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1930年,黃石輝發表〈怎樣不提倡鄉土文學〉引發激辯,揭開臺灣文學史第一次「鄉土文學論戰」序幕。

此處「鄉土文學」是指「用臺灣話寫的文學」,論戰重點在於「應否發展以臺語為基礎的臺灣話文」,作家在思考用什麼語言才能使文學普及大眾讀者。但是,各人的文化認同有差異,導致對於「大眾」的想像也引爆論爭。廖毓文等人認為應考慮到更廣大的中國讀者、避免使用臺灣話文;但黃石輝等人認為唯有使用臺灣話文書寫,才能準確表達臺灣的人情風物。

論戰激發更多作家投入臺灣話文的創作行列,郭秋生催生的《南音》便是努力實踐臺灣話文的代表性刊物。這波文學運動持續到1937年,直到中日戰爭爆發、日本政府全面禁止漢文為止。
 


 

《讀報人》語音裝置。
《臺灣民報》在日治時期被譽為「臺灣人唯一的言論機關」,臺灣文化協會在各地成立讀報社,方便民眾閱讀,為了因應低識字率的社會環境,設有專人導讀和讀報,讓無法自行閱讀的民眾也能透過聽報,了解民主及文學的重要性。一起來聽聽創刊詞寫了什麼吧!

「唉!最親愛的三百六十萬父老兄姊!我們處在今日的臺灣社會,慾望平等,要求生存,實在非趕緊創設民眾的言論機關,以助社會教育,並喚醒民心不可了。我們在京(指「東京」)同志,四年前已經有想到這裡,所以創設本社,發刊「臺灣」雜誌,雖然,到了如今,時勢已經進步,只有一個雜誌,實在不足應社會各方面的要求。所以這回新刊本報,專用平易的漢文,滿載民眾的智識,宗旨不外欲啟發我島的文化,振起同胞的元氣,以謀臺灣的幸福,求東洋的和平而已。區區的苦衷,總希望諸君鑑諒就是了!!」
──節錄自《臺灣民報》一號,1923年4月15日

 


雨紛紛,路滑滑,──
台灣流行歌,這片可以算是好的。
聽了還不至拐斷耳孔毛。
我不會唱,半題也不會。現在學不來。
永過!永過,現在不流行了。唱乎你聽?
二十多年前的不合時。你還未出世?
是咯,我敢也老了嗎?
哈哈!「嘴鬢鬍鬍無合台」囉。

──賴和〈一個同志的批信〉

 

 


明治製菓喫茶店的樓上,近大道的窗前占了座位的他,剛注文了後,突然遠遠地雜在都都地叫的嘈雜裡,嘹亮的軍艦行進曲接近來。假裝軍艦的自動車,約莫有十幾隻由公園方面驀進來。

他好像沒什麼關心的樣子,拿起送來的曹達水吸。剛才法庭的情景,又像影片般隱現在腦裡,自己的世界已和那些差得太遠了。
(說明:畫線者為日語詞彙)

──王詩琅〈沒落〉

 

 


我在紙窗下斜仰著首,
沈思復嘆息!默默地,
偷聽了伊帶來的消息:
伊說我的愛人依舊
被一個牢圈把伊牢住
故不能和我長談密語,
一會兒烏雲密佈
月姐也藏起她怪無聊而冷淡的臉色,
我也無從再探消息。

──張我軍〈煩悶〉

 

 

▸ 勝利3號留聲機|製作日期:一九一〇年代。「勝利3號留聲機」為古典手搖喇叭花留聲機,日本領臺後,留聲機與唱片迅速傳入臺灣,美好的聲音遂成為文化傳播的利器。勝利3號留聲機,銅質大喇叭,造型優美、音質純厚,為日治時期風行的名機。

 

▸ 賴和漢詩稿|賴和著,手作線裝,76頁。目前《賴和影像集》未收入,但其內容與《賴和全集》〈漢詩卷〉上的卷七重疊,顯然當初係以此版本作為編纂依據。本手稿「芸」字在《賴和全集》均被誤為「藝」。並有部分缺頁及差異。

 


就是因為鄉土文學是代表說話的,而一地方有一地方的話,所以要鄉土文學……。

因為我們所寫的是要給我們最親近的人看的,不是要特別給遠方的人看的,所以要用我們最親近的語言事物。就是說要用台灣話描寫台灣的事物。

台灣是一個別有天地,在政治的關係上,不能用中國話來支配,在民族的關係上,不能用日本的普通話來支配,所以主張適應台灣的實際生活,建設台灣獨立的文化。

──黃石輝〈怎樣不提倡鄉土文學〉

 

 


發哥因為今夜要守更,柴不得不緊剖,可趕快擔到街裡去換點錢。返來還要應今夜的守更,一下過一下,大約足夠了一擔,發哥放下柴斧,坐在細碎的柴枝上,手靠在腳頭腕頭訥訥相在想什麼?農也做,商也做,工也做,怎樣逐日得不到三頓飽?

──蔡秋桐〈放屎百姓〉

 

 

▸  周定山詩稿《一吼刼前集第壹卷》|周定山(1898-1975),字克亞,號一吼。彰化鹿港人。為日治時期彰化鹿港地區的重量級文人。本手稿共有三冊,完成時間為1975年,可視為周定山詩作之集大成者,這裡的「劫」係以1945年為分界。

 

〈離別詩〉歌譜|盧丙丁詞,林氏好演唱。一九二〇年代末期,盧丙丁的階級運動與抗日行動越來越白熱化,為了確保家庭的安全,與牽手林氏好離別,獨自走向社會運動之路。這首歌曲曲調並不哀戚,但有濃厚的離別不捨之情。


 


ლ( ⁍ื ⁍ื )ლ 火車載來了什麼:殖民現代性

殖民體制的本質,是以武力為後盾的經濟掠奪。為了獲取更高的經濟效益,日本政府一方面採取高壓支配,另方面也透過教育和建設帶入近代文明。這就是所謂的「殖民現代性」。

這樣的背景下,日治中期以後的臺灣文學作品於是出現各式各樣的現代元素。然而,儘管生產效率增加、生活舒適便利,但同時也帶來失業問題、傳統流失等負面震盪。「殖民現代性」帶給臺灣人複雜的感受,火車,就是典型的代表:震驚、害怕、好奇......。1908年完工的縱貫鐵道,象徵臺灣進入工業生產、商業運輸的階段。坐火車的人,因而有了「慢分」或「守時」的時間觀念;愈來愈密的鐵路網,也帶來了「全島一體」的空間概念。

這種時空變化的全新體驗,深深烙印在當時的文學作品中。
 


 

除了小說之外,日治中後期的古典詩與新詩,也運用現代韻律,表達出文人面對現代事物的新感受。

工廠、飛機、電話、電影等物質文明相繼出現,是最直接的衝擊。但現代化並不會只停在物質層面。現代教育體制的完備、都市生活的興起、大眾娛樂的成形,一點一點改變社會的觀念。自由、平等、人權等觀念,都漸漸滲入人心。臺灣在被迫進入文明開化的進程,接觸了新的世界脈動,因而有了新的夢想。

夢與傷,興奮與挫折,組成了這個時代的獨特旋律。

 

  

▸ 《風車》詩刊(第三期),封面、內頁(目錄頁)|《風車詩刊》為創立於1933年之「風車詩社」所發行之詩誌,共出版4期。由楊熾昌(水蔭萍)主編,刊登詩、隨筆、小說、評論。風車詩社標榜超現實主義,摒除政治立場,追求詩的純粹藝術性,為日治時期詩壇所罕見。

 

▸  楊逵〈田植競爭〉手稿|楊逵(1906-1985)未發表小說,描寫劉、田兩位老師前往鄉間向農民宣揚皇民意識,卻被糞便濺污了兩人的衣著。楊逵藉由這篇小說,回應並暗諷西川滿等人所發起的「糞寫實主義」論爭。

 

▸ 《無軌列車》第一冊封面|劉吶鷗、戴望舒、施蟄存等人主編之文藝刊物《無軌列車》,上海第一線書店出版,1928年9月10日發行,共八期,封面由劉吶鷗親筆設計。《無軌列車》見證一九二〇年代臺灣作家在上海的活躍足跡。

 


這天恰值星期日,車裏早就混雜著。斗文先生剛踏入車裏,不知怎的,一齊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到他的身上來了。在車裏的時裝──和服、台灣衫、洋服的雰圍裏,突然闖進斗文先生的古裝──黑的碗帽仔、黑長衫、黑的包仔鞋,嘴裏咬著竹煙吹,尤其是倒垂在腦後的辮子……儼然鶴入雞群,覺得特別刺目。

他接著眾人的眼光,像受了侮辱,一時很難受,但旋而不以為意的斜著眼角,把眾人睨了一眼,泰然自若的坐下去。

出發的時間到了,當車長的笛聲剛在鳴動的瞬間,他急急的把兩耳掩住,塞避火車的汽笛,引得車裏一陣鬨笑。

──朱點人〈秋信〉

 

 


「現在不是牛車的時。大家都在做這種買賣。不!山裡的人都有載貨兩輪車,而且比遲鈍的牛車更好。在我小時候,牛車相當多。現在卻不多見了,不是嗎?總之,它比不上那快速的運貨卡車和載貨兩輪車喲。」

「嗯。不管怎麼說,就是這麼不景氣。我也不能只為他人著想。買賣是希望賺錢,如果還是像從前一樣靠著慢吞吞的牛車,那就無法有多大助益。」米店老闆苦笑著說。

「啊!我也覺得靠牛車為生很辛苦……」突然間覺得筋疲力竭,楊添丁心情浮動,一口氣喝光番茶(粗茶)。

滿臉皺紋的老翁突然想到什麼,把煙管放在肩上。

「不只是牛車。從清朝時代就有的東西,在這種日本天年,一切都是無用的。原本我家的稻穀,就是委託那個放尿溪的水車。可是,當這種碾米機出來後,那個就慢到無話可說。反正都要付出相同的工資,那就決定靠這個囉。不只是我,大家都這麼認為。如今,那個水車已經不見蹤影了吧?總之,日本東西很可怕。」

──呂赫若〈牛車〉

 

 


這樣一想,太明覺得以前的生活方式,委實太不徹底,他自己雖然希望生活得有意義些,但事實如何?他做過很多事情,但沒有一件事情有結果,戀愛問題也是一樣。

他原希望好好地做一個人,但結果仍不免要偽裝自己,他沒有克服現實的勇氣,結果只得向一切事物妥協。

──吳濁流《亞細亞的孤兒》

 

 

▸  吳濁流《胡志明》第1篇|吳濁流(1900-1976)代表作,原名《胡志明》,後改為《亞細亞的孤兒》。描寫日本殖民統治下臺灣人自我認同的掙扎與混亂,以日文寫成,戰後1946年始出版,後翻譯為中文。

 

▸  賴和《獄中日記》手稿|賴和第二次入獄,總共被拘禁約50日,寫在小本子上及粗糙紙張上的約有39日,記載日期為1941年12月8日到1942年1月15日。賴和第二次入獄身體狀況已非常不好,日記中憂慮家中瑣事及社會局勢,並有少許詩作。

 

▸  詹作舟行醫用之顯微鏡|彰化醫生詹作舟的行醫器材之一。詹作舟(1897-1980)彰化人,與臺灣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及「臺灣新文學之父」賴和等為同級同學。畢業後在臺中病院實習三年,後於永靖街開設「生春醫院」。

 


不論怎樣勞累
我們的口袋都是空空
我是魔術師
克琳克琳進來幾個錢
而這幾個錢又克琳克琳馬上消失了
我感到
一個工廠的增建不疑就是
一次高興
但每次出現了一個工廠
我就發抖
因為那是酷似我們的魔窟
絕不維護我們

──林芳年〈在原野上看到煙囪〉

 

 


白紗一幅映燈光,燦爛如晝照華堂。
紛紛裙屐來如織,快睹極東爭戰場。
此中奇幻開天地,炮煙彈火吐毫芒。
陸地激鬥方壯烈,鐵船又戰太平洋。
虎擲龍拏在一紙,死傷勝敗須臾耳。
旌旗烽燧現眼前,不愁地隔千萬里。
幻燈至此妙入神,千秋猛士長不死。
廿紀風雲戰局新,流傳何必垂青史。
今夜我為觀戰人,戰場雖假戰事真。

──陳瑚〈觀日露戰爭活動寫真有感〉

 

 


詎甘繡閣久埋頭,負笈京師萬里遊。
雌伏胸愁無點墨,雄飛跡可遍寰球。
書深莫被文明誤,學苦須從哲理求。
安得女權平等日,漫將天賦付東流。

──黃金川〈女學生〉

 


 

 

\(´◓Д◔`)/ 空襲警報下的歌:戰爭期的文學

1937年,中日戰爭爆發,日軍入侵東亞各國。臺灣總督府推動所謂的「皇民化政策」,以日語為單一語言推行「國語常用運動」、下令學校廢止漢文科。多數報紙的漢文欄停刊,臺灣的新文學因而轉入新階段,寫作的語言也不同上個階段的混合日臺語言的漢文。一批從小就浸淫在日文環境的新世代作家,如楊逵、張文環、呂赫若、龍瑛宗、翁鬧等人,藉由日語吸收世界文學思潮,以殖民者的語言,持續用文學發聲。這段期間,臺灣籍作家屢屢以作品「反攻」日本中央文壇,在東京得獎、發表,以堅定信念展現文人的不屈意志。
 


 

戰事越來越激烈,日本政府調動所有資源投入戰爭,文學作家也可能被殖民政府派遣,前往戰地,進行觀察及寫作。1943年,「臺灣文學奉公會」成立。殖民政府加強言論管制、查禁違逆政策的書刊,更強迫作家發表各種宣言、書寫鼓吹戰爭的作品。此時文壇隱然分裂成兩個陣營。一邊是以日人作家西川滿為首、積極支持皇民化運動的《文藝臺灣》陣營;另一邊是以臺灣作家張文環為首,消極迴避皇民化運動的《台灣文學》陣營。臺灣作家承受高壓,將新文學挖掘到前所未見的深度。他們描寫認同的掙扎、人性的醜惡,挖掘人心的幽微面,展現文學的光芒,猶如高壓地質之中結晶的礦石。

 

《叄人行》山水亭藝術裝置。(成若涵|2020|金屬烤漆)

在那煙硝瀰漫的年代裡,台北大稻埕藏著一處山水亭。在大餐館林立的街道中,這亭內是大菜小菜都吃得到。你別看那掛爐全鴨、鳳尾蝦、紅燜魚翅;割包、雞腳凍、燒賣才是詩人畫家一天的伙伴。如果說白飯是搭襯酸甜苦辣的最佳配角,好好先生便是那最質樸的綠葉。」

此作品刻畫山水亭故事,「叄」字除以圖像「山」、「川」話字,更喻沙龍中高談闊論,必有我師焉。

此外,透過臺菜館山水亭之場景氛圍的非現實轉化,以及皮影戲視覺效果為發想概念,光影的轉換重現當時文人雅士聚集熱烈討論文學的場景,傳達日治時期新世代作家在戰爭體制之下不屈的意志。(註:許多臺北文人如作家呂赫若、林茂生、張文環、黃得時等,及不滿日本至上的日本青年如金關丈夫、池田敏雄等,皆為山水亭之座上賓。)

 


又是仲夏時節。

燃燒的太陽曝曬在這個小鎮。被濃綠遮蔽的小鎮似乎懾服於猛烈的大自然,畏縮地蹲著。

陳有三已不再寄錢回家,一味地把理性與感情沉溺於酒中。在那種生活中,湧上未曾有過的陰暗的喜樂,拋棄所有的矜持、知識、向上與內省,抓住露骨的本能,徐徐下沉的頹廢之身,恍見一片黃昏的荒野。
 

──龍瑛宗〈植有木瓜樹的小鎮〉
 

 


我為了看靜物閉上眼睛
夢中誕生的奇蹟
轉動的桃色的甘美
春天驚慌的頭腦如夢似地
央求著破碎的記憶

青色輕氣球
我不斷散步在飄浮的蔭涼下
這傻愣愣的風景

愉快的人呵呵笑著啥愉快似地
在哄笑的虹行空間裡拖著罪惡經過

一棵椰子讓城鎮隱約在樹木的葉子間
不會畫畫的我走著聆聽空間的聲音
散步在白凍了的影子裡

要告別的時間
砂上有風越過
明亮的樹影
我將它取名為
刺激性的幸福

──楊熾昌〈日曜日式的散步者〉

 

 


我決心要繼承林文欽君的遺著,把《共榮經濟的理念》完成。為了彌補自己的罪過,這是不可不做的。缺乏經濟知識的我,這也許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但是除非如此,美麗的明天就無可希求。

「不求任何人的犧牲而互相幫助,大家繁榮,這才真正是……」

我用手帕拭著因淚而發花的眼睛,忽然覺得林文欽君這最後一句正像一隻巨手在搖撼著我的心。

──楊逵〈鵝媽媽出嫁〉

 

 


右邊聳立如劍般的愛之森林
左邊一片廣袤的荒漠
中間一條無盡的小路
雲端如劍般的冰山
射出永劫的銀色光芒
你想像過這場面嗎?
我正處在生命的十字路
向右通往快樂的山谷
向左通往悲哀的原野
放眼前方慢慢可達永恆之鄉
我正靜靜地在凝視
人生巡禮的自我容姿

──王白淵〈生命之道〉

 

 

▸  劉吶鷗使用之麻將牌|劉吶鷗(1905-1940)於一九二、三○年代旅居上海時,與施蟄存、戴望舒等人倡導「新感覺派」文藝。除文藝活動外,劉吶鷗亦喜歡打麻將、跳舞,頗能見證當時上海的娛樂生活。

 

▸  王開運所藏之煙斗|臺南詩人王開運(1889-1969)所藏造型煙斗。王開運煙墨不離身,贈給文友無數煙斗,所留無幾,其煙斗可反映其文士生活點滴。


 


ƪ(˘⌣˘)ʃ 暢銷作家的誕生:都市興起與大眾文學

日治時期,都市娛樂成為一種消費市場,暢銷作家也隨之現身。「暢銷作家」是一種特別的文化消費現象,大量讀者來自學校教育提升的識字率,並仰賴現代化的出版事業和大眾媒體所創造的市場。徐坤泉、許丙丁、鄭坤五等作家,是臺灣文學史上第一批「暢銷作家」。他們的寫作類型無所不包,科幻、推理、武俠、神怪、愛情,預告了二十世紀下半葉的通俗小說樣貌。相較於新文學運動的作家群,這些暢銷作品,並不那麼執著於「新」的文學性,他們的作品會兼採古典章回形式和現代敘事元素,是讀者既熟悉又新奇的閱讀感受,因此深受歡迎。
 

《廖添丁傳奇》多媒體裝置。
本影音將民間傳奇人物義賊廖添丁的故事題材,以臺灣傳統說唱藝術呈現,並搭配緊湊節奏的手法錄製影片,營造趣味熱鬧的氛圍。邀請你親至現場,拿起聽筒欣賞由唸歌國寶楊秀卿女士唱誦的精華片段。

 

▸  梁松林《義賊廖添丁》|梁松林的版本。1955 年 5 月臺北義成圖書社發行。廖添丁在日治時期犯有竊盜事件,確有其人其事。但在民間傳說中,他變成「義賊」,活躍在日本人、資本家嚴苛對待貧窮百姓的時代,他的義行轉為具有民族意識以及抵抗資本家的傳說。

 


哎!……秋琴……世間真能愛你同情你者除了天知道地知道的志中以外都沒有了!但如今你是一個寡婦、我是一個鰥夫、社會的「成訓」、「信條」這樣的嚴密、我雖愛你同情你、我又何敢對任何人表示呢?以前我為了你的緣故、用盡了百般的苦楚心血、終歸是「空雷無語」、那亦是月下老人紅線錯纏、一切的一切我都恨我自己的命運不值得你愛!我雖結婚、照古來的律例、我當盡心愛惜我的妻子、但是秋琴、形式上雖是這樣說、晨花夕月我又焉能忘情於你呢?

──徐坤泉《可愛的仇人》

 

 


雷震子裝束定當,手舉黃金棍,展開兩枝仙翼。果然是仙家法寶,有風雷作響,一路對北天門飛向小上帝廟而來。無想將近大北門,拄好是美國飛行家【斯密斯】,初次來台表演高空飛行術,當佇咧穿雲入霧,轟轟作響,雷震子佇空中看見,暗想這是一件奇事,前番在西岐,辛環的肉翼也無風雷作響,今仔日卻是佮我的共款,真是世間無奇不有,莫怪我師弟,會予腳踏車驚走,待我試看伊的本等。原來雷震子,也叫是講師父所傳的風雷雙翼,是世界絕無,人間少有的。今仔日看人共款有風雷雙翼,著有妒賢之心,決定欲予伊漏氣一下。即時用盡氣力,展開雙翼,加速追向飛龍機頭前,無想愈迮愈遠,共一個大名鼎鼎的雷震子,舞甲心肝撲撲筅,大氣喘袂離。

──許丙丁《小封神》

 

 

▸  許丙丁《小封神》(三六九小報NO.99)|《小封神》為許丙丁(1899-1977)以臺南為舞台的神怪小說,融合臺灣宗教廟宇及歷史典故,全書以臺灣台語寫成,詼諧逗趣。1931年起在《三六九小報》連載,戰後亦有中文版問世。

 

  

▸  李獻璋〈媽祖關係〉手稿|民俗、民間文學研究者李獻璋,對於媽祖信仰的研究,論及日本「近世長崎」時期,收集相當豐富的資料,而後集結成書《媽祖の研究》。

 

▸  李逸濤〈蕃界奇緣(上)〉|李逸濤刊載在《漢文臺灣日日新報》(1910.11.3-1910.11.14)的長篇小說,是原住民系列的作品。小說中的漢人主角皆斯文俊美,而原住民男性則是粗魯不文、面貌醜惡。李逸濤筆下的原住民世界為醜惡異境,與「撫番」為主的漢人世界相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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