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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壇封鎖中——臺灣文學禁書展

名字決定命運

寧可錯禁一百,不可放過一本  ⭔  改個名字再出發  ⭔  [番外篇]禁書大戶

禁書展第二區展場實景照

名字如何決定一本書的命運?

在戒嚴體制下,國民黨政府為了有效掌控思想、言論,先後訂定《檢肅匪諜條例》《出版法施行細則》等不計其數的審查法令,只為防堵任何可能挑戰政府權威的言論及書籍。查禁圖書理由百百種,其中最為知名的「紅線」,便是與「左翼」或中國共產黨有關連的書籍,包含該書作者、譯者留滯於中國,甚至是臺灣出版社與原中國出版社有聯繫者,多被視作「附匪」而遭查禁。

1945年戰後初期,臺灣興起學習中文的熱潮,中文書籍欠缺,大量1930年代的中國作家作品,成為學習語言的最佳教材。但隨著《戒嚴法》的頒布與國府退守臺澎諸島,兩岸分治的對峙狀態形成,這些作家及書籍卻成為查禁對象。出版業者為因應市場需求,但同時也需躲避政府的查緝與查禁,只好頻繁地更改書名與作者名,甚至到了後期書市產生「越禁越賣」的特殊現象。

 

 

                            曹禺譯《柔蜜歐與幽麗葉》
◰  曹禺譯《柔蜜歐與幽麗葉》
莎士比亞知名劇作,臺灣多譯為《羅蜜歐與茱麗葉》。由於翻譯者曹禺於1949年留在中國,因此被國府判定為「附匪」,其所翻譯的莎士比亞劇作也一併成為禁書。(國立臺灣文學館藏書)

 

 

 左/ 鄭振鐸譯《飛鳥集》,右/ 糜文開譯《漂鳥集》
◰ 左/ 鄭振鐸譯《飛鳥集》,右/ 糜文開譯《漂鳥集》

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集 "Stray Birds",1922年由鄭振鐸翻譯為《飛鳥集》。因鄭振鐸擔任中共高官,被國府判定為「匪幹」,因而查禁。臺灣另有糜文開譯《漂鳥集》版本,並未遭禁。(國立臺灣文學館藏書/典藏)

 


 巴金譯《草原故事》
◰  巴金譯《草原故事》
本書主要描寫俄羅斯的常民生活,因作者高爾基為蘇聯重要的寫實主義作家,翻譯者巴金為中國共產黨黨員,作者、譯者皆為左翼分子而遭到查禁。(國立臺灣文學館典藏)

 


張天翼《春風》
◰  張天翼《春風》

張天翼為1930年代備受矚目的中國作家,長於用活潑的語調描寫社會現實。國府來臺後,因張天翼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因此著作在臺灣被列為禁書。(國立臺灣文學館典藏)

 

 

馬彥祥譯《沒有女人的男人》                                       
◰  馬彥祥譯《沒有女人的男人》

海明威早期代表小說的集結作,無任何左翼思想內容,由於譯者馬彥祥為中國共產黨黨員而查禁。(國立臺灣文學館典藏)

 


鄧克保《異域》
◰  鄧克保《異域》

1960年代,長期寫作諷刺政府的柏楊被捕入獄,所有著作遭查禁。然而《異域》是以化名「鄧克保」發表,因此不同於柏楊的其他著作,此書並未被查禁。(國立臺灣文學館典藏)

 

 

                   朱光潛《談文學》
◰  朱光潛《談文學》

中國近代文藝理論家朱光潛的論著,探討文學理論與寫作技巧,是文學愛好者的入門書籍。然而1949年朱光潛留在中國,被視為「附匪作家」,這本文藝理論的書即遭查禁。(國立臺灣文學館典藏)

 

 

焦菊隱譯《安魂曲》
◰  焦菊隱譯《安魂曲》

中國劇作家翻譯匈牙利導演貝拉巴拉茲(Balazs Bela)的劇本,為音樂家莫札特的傳記戲劇。但由於翻譯者為「附匪作家」,出版者為位於上海,的被視為「匪偽書店」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因而遭到查禁。(國立臺灣文學館藏書)

 


麗尼譯《田園交響樂》
◰  麗尼譯《田園交響樂》

法國文學家紀德的代表作,因翻譯者麗尼(本名郭安仁)為「附匪作家」,遭到查禁。本書的出版單位「文化生活出版社」,負責人為巴金, 所出版的書籍幾乎全數被列入禁書名單中。(國立臺灣文學館藏書)

 

 

 

 

寧可錯禁一百,不可放過一本

「寧可錯禁一百,不可放過一本」展板實景照

威權政府對於禁書的相關規定也往往牽連無辜,其中不乏因作者名而被禁的案例。

美國作家馬克.吐溫、英國作家毛姆與法國作家左拉是三個著名案例。《湯姆歷險記》因特務將作者馬克.吐溫看成馬克思而被禁,甚至有特務誤以為馬克.吐溫是馬克思的弟弟;至於毛姆則因「錯把毛姆比『毛母』」,令人聯想到「毛澤東的母親」,毛姆的書因此不能入境;而法國作家左拉,則因為名字中的「左」,被視為與左派相連,著作亦成禁書。

這些透過口耳相傳的例子雖難以被證實,卻也顯示一個字就動輒得咎,查禁者寧可錯禁一百,也不可放過任一的作法,許多書籍因此成為無辜的犧牲者。

 

 

 

 

改個名字再出發

既然政府只看名字決定書籍的查禁。出版社腦筋動得快,決定替書籍、作者改名,規避可能帶來危險的名字。出版社無不希望能替這些書籍改運,免於查禁的下場。

於是不少書籍再版時將作者名改為「本社」或「佚名」,有些則是改用字號稱之;又或者移除姓名的中間字,譬如陳寅恪改名為陳寅,朱光潛變成朱潛。希望有心人能夠按名索驥,找到真正的作者。不斷改名卻也造成同一本書,作者卻不同名的獨特現象。更有甚者,是將原作者的名字抹去,冠上自己的名字,挪用為自己的著作。

這些移花接木的方式,莫不是出版社為了躲避查禁大刀,或想辦法推廣經典名作,或為維持出版利潤。

 


洪棄生《瀛海偕亡記》
◰  洪棄生《瀛海偕亡記》

本書內容從臺灣民主國成立到武裝抗日失敗為止。由於擔心書籍遭日本政府查禁銷毀,洪棄生派次子洪炎秋帶至中國印刷,分贈到不同單位,並將書名改為《臺灣戰記》,作者易名為「洪棄父」。(國立臺灣文學館典藏)

 

 

《中國文學發達史》《中國文學發展史》
《中國文學發達史》(左)、《中國文學發展史》(右)
作者劉大杰,1949年後留在中國,被國府視為「附匪作家」,遭到查禁。本書為大學中文系的重要教科書,需求殷切,出版商將之改名《中國文學發達史》,或將作者名改為「本社」,以躲避政府的查禁。(國立臺灣文學館典藏)

 

 

吳明實譯《湖濱散記》
◰  吳明實譯《湖濱散記》
美國作家H.D.梭羅著,譯者標註為吳明實,為「無名氏」之諧音。實際上譯者為徐遲,1949年留在中國,被國府視為「附匪」,他的著作、譯作皆遭查禁。(國立臺灣文學館典藏)

 


改名相關剪報:《正氣中華報》1963年9月16日)  改名相關剪報:《臺灣民聲日報》1971年8月11日
◰  改名相關剪報(左:《臺灣民聲日報》1971年8月11日、右:《正氣中華報》1963年9月16日
從這兩則報導可知,在需求殷切的情形下,出版商甘冒查禁的風險,將禁書改名後販售。 (國立公共資訊圖書館 數位典藏服務網提供)

 

 

 

   番外篇   

禁 書 大 戶                   

 

根據廖為民的研究,李敖有九十九本被列為禁書。國民政府利用行政程序或其他方式阻礙發行、銷售的書籍可能不只這個數字。以臺灣禁書史而言,李敖可說是數一數二的禁書大戶。

柏楊也算是禁書大戶,在《自立晚報》擔任副總編輯時,時常為文批評政府。後來因為翻譯漫畫「大力水手」,被視為影射蔣氏父子,遭到政府構陷入獄。他的著作也遭到查禁,前前後後共有二十一本遭到查禁。但小說《異域》卻是以小說主角鄧克保之名發表,反而躲過政府的查禁,「異域」甚至成為「泰北孤軍」的代名詞。

另一位禁書大戶,則是發行雜誌的鄭南榕。他創辦的《自由時代》系列周刊從1984年到1989年的發行期間,共有近兩百期遭到查禁,數次遭到政府「禁刊一年」的處分。為了躲過查禁,雜誌不斷改名、改發行人,以實際行動爭取「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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