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文學虛擬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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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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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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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臺北的文青搖籃
想到「文青」,你的腦海中浮現哪些特徵──黑框眼鏡、喜歡看藝術電影,常出沒在獨立書店……? 臺北華山文創園區一帶,是今日所謂的「文青集散地」之一。這一帶早在一百年前,就是臺北文藝青年們活躍出沒、聚集的地方。 這個過去被稱為「城東區」的地帶,如今是政府機關、高級飯店和人群聚集的華山大草原。日治時期則是時常舉辦美術展覽的會場,匯集了許多知識分子、舉辦各類型的藝文活動,也激盪出了屬於那個時代的台灣文化與思想。 藉由這條路線,帶大家回到「文青」萌芽的年代。在走讀路線裡體驗時代的變化,從1920 年代至今,在此處生活的人們用文學的方式描繪了當時臺灣的面貌;見證了彼時的生活與工作,那些快樂、悲傷的種種情感又如何透過眼前的地景、作品,傳遞給當前的我們。文青不只是一種生活風格,而是用行為紀錄、改變了時代。 當我們更認識孕育臺灣文青的地土,更深入了解臺灣文學基地、華山紅磚屋,便能穿越「城東的微笑」,看見齊東街背後隱藏的「文青超連結」,相信便更能體會文學跨時空的生活感,近而顛覆對文青的想像。 路線規劃 樺山小學校→蒲添生故居→善導寺→原糧食局倉庫→齊東街→自立晚報→台灣文學基地 第一站►警政署和警務處/樺山小學校 100台北市中正區忠孝東路一段7號 景點介紹: 今日的行政院與警政署,在日治時代原為「臺北第四尋常高等小學校」。在日臺尚未共學的年代裡,這所專供日本人就讀的學校中,最知名的文學界校友,應非1914年入學的西川滿莫屬。 1908年出生的西川滿,三歲隨家人來臺,其後西川家遷居大稻埕。熱鬧的城隍祭典,讓西川滿醉心於臺灣的民俗文化。1933年他回到臺灣後,隨即於設立「媽祖書房」出版社,推出詩集《媽祖祭》,也創立《媽祖》雜誌,1939年創辦鄉土研究誌《臺灣風土記》、詩誌《華麗島》與後來的《文藝台灣》,成為臺灣文學史上的知名人物。 第二站►蒲添生故居 100台北市中正區林森北路9巷16號 景點介紹: 1912年生的蒲添生,是臺灣代表性的雕塑家。他的岳父,即臺灣藝術史上大名鼎鼎的陳澄波。陳澄波也是蒲添生的公學校導師,因愛才,故而將愛女下嫁。在岳父的推薦之下,蒲添生成了臺灣第一位製作蔣中正像與孫中山像的雕塑家。嗣後很長一段時間,均專注於人物像,為台灣近代雕塑的重要開拓者。 今日的蒲添生故居,乃是1963年移居。後方工作室為移居時為製作吳稚暉大型銅像而設計。如今工作室已改為「蒲添生雕塑紀念館」,由館長蒲浩志管理。內除藏有蒲添生雕塑作品外,亦有蒲家二代蒲浩明、三代蒲宜君之作品。 第三站►善導寺.淨土宗台北別院 台北市中正區忠孝東路一段23號 景點介紹: 「十三朵白菊花小序六十六年九月十三日。余自善導寺購菩提子念珠歸。見書攤右側藤椅上,有白菊花一大把:清氣撲人,香光射眼,不識為誰氏所遺。」--周夢蝶,《十三朵白菊花》 日本時代,此地原為淨土宗台北別院。戰後,太虛大師的俗家徒弟李子寬居士與孫立人將軍的夫人孫張清揚買下產權,找來太虛大師的弟子大醒法師前來主持,中國佛教會在此復會,善導寺遂成為中國佛教在台灣的最大據點。 「詩僧」周夢蝶在1963年聽印順法師講《金剛經》後,開始接觸佛法。其後,聽講不斷。與其擺攤地點相近的佛法重鎮善導寺,自也成為詩人出沒之地。 第四站►齊東街/七間仔 台北市中正區齊東街 景點介紹: 齊東街於清代便已有雛型,為東門至錫口(今松山)的要道。因地勢高低起伏,為免行人危險,於街旁種一排莿仔樹,是以舊稱「莿仔埒」。最早此處只有七間房屋,因此又稱「七間仔」。 日本時代,由於鄰近華山酒廠、樟腦廠等工廠,此地聚集眾多工人,亦是左翼思想積極傳播之處。在鹿窟事件中被處決的木匠陳義農,1930年代時便曾居住此處,發展工運。謝雪紅也曾於此地組織與宣傳左翼思想。 第五站►自立晚報舊址 100台灣中正區濟南路二段15號 景點介紹: 創刊於1947年10月10日的,為台灣第一份正體中文晚報,一向以「無黨無派、獨立經營」為理念。其在台灣文學史上,也占了重要的一席之地。1950年,由葛賢寧、鍾鼎文、覃子豪、紀弦、李莎等人策劃、紀弦、覃子豪先後主編的「新詩週刊」,為台灣戰後現代詩史第一份定期詩刊,也成為眾多詩人相當重要的發表園地。 此外,「自立副刊」以其反抗威權的理念,刊登許多異議作家如楊逵、陳映真、楊青矗、柏楊、姚嘉文的作品,又以關懷本土的精神,在杜文靖主編時期,成為鹽分地帶作家群發表作品的重要管道,為台灣文學重要的發表園地。 1980年代末,自立晚報的「文化出版部」出版了許多台灣史相關書籍,在台灣文化、歷史、文學的推廣上,扮演很重要的角色。1971年10月17日,該報總部遷入台北市濟南路,也在此地迎向終刊的結局。 第六站►臺灣文學基地 100台北市中正區濟南路二段27號 景點介紹: 在1920年至1940年間,總督府在此陸續興建了日式文官宿舍,即現在的齊東街日式宿舍群。戰後,此地撥為中央政府官員宿舍,時任空軍副總司令之王叔銘少將也入住濟南路二段27號,至1992年遷出官邸為止。 2002年,以褚陳寶貴為首的居民,在聽聞日式宿舍面臨拆遷命運後,組成「齊東文史工作室」,攜手專家學者,促成九間日式宿舍的保留。此亦為台灣古蹟保存運動中相當珍貴的案例。其後,台北市文化局受文化部委託修繕,並以「齊東詩社」為名開始營運。2014年,全區修復完成,由台灣文學館負責營運管理,致力於推廣台灣文學、創新台灣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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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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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在臺北的雅舍與小品
路線 梁實秋故居→臺師大教學大樓→殷海光故居 第一站 ☞ 梁實秋故居,以及庭園中的麵包樹 臺北市大安區雲和街11號 書房不在大,亦不在設備佳,適合自己的需要便是。侷促在幾尺寬的走廊一角,只要放得下一張書桌,依然可以作為一個讀書寫作的工廠,大量出貨。光線要好,空氣要流通,紅袖添香是不必要的。 ——梁實秋〈書房〉 1949年,梁實秋應省立師範學院(今臺灣師範大學)校長劉真的力聘,擔任英語系教授兼系主任,後又任文學院院長,一共在師大服務了十七年。並曾於1952年至1959年定居於雲和街11號的日式宿舍當中,目前宿舍已改建為梁實秋故居,由師大經營維護。 而這幢日式宅院的書房,正是以梁實秋理想中的書房樣貌來安排,簡單且務實,而開闊的後院,以黑石、白石舖成一片長形太極圖,並以綠樹環繞為景。梁實秋每每伏案翻譯不知疲倦時,梁夫人都會不時的來喊他:「起來!起來!陪我到院裡走走。」 1959年,因梁夫人身體微恙,梁實秋一家搬離這棟過於潮濕的木造宿舍,搬進鋼筋水泥土的現代公寓,且把麵包樹的種子移植到安東街的新家,1972年再隨女兒遷居美國。天涯海角,無論身在何方,讓梁實秋念念不忘的,就是這段曾經在臺北安居的生活,以及屋前的這棵麵包樹。 第二站 ☞ 臺師大教學大樓 臺北市大安區雲和街1號 天黑得真快,歐巴桑跟男人回去的那天,才不過走到巷口,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就昏恍起來。只有歐巴桑手腕筆下的那隻白鶴,準是布上的色料沾著螢粉,反而特別清亮地映照著早來的夜光。白鶴一顫一顫閃出灰黯的溫州街,阿玉再也沒見過它回來。 ——李渝〈溫州街的故事〉 李渝(1944—2014)為著名文學家、藝術史學者。五歲的時候與家人流亡到臺灣,因為父親是臺大教授,所以她自小在在溫州街宿舍長大。李渝的第一本自傳式的小說集《溫州街的故事》,以少女阿玉的視角,側寫當時居住在臺大與師大附近宿舍區的知識份子生活。而小說中也帶出了白色恐怖年代裡,難以言說的歷史傷痕。 從1920年代起,臺北高等學校及臺北帝國大學的教職員宿舍,大多沿著臺大新生南路側門,一路從溫州街、汀州路一帶,延伸到師大附近的雲和街、青田街與永康街周圍興建,1949年許多中國學者遷臺後,如臺靜農、許壽裳、殷海光、馬廷英及梁實秋等人,也都定居於此。形成了特別的木造教師宿舍建築群落,以及菁英薈萃的人文地景。臺灣現代文學與藝術的現代思潮,多在此區發跡孕育,也見證了從戰爭到反共時期,臺灣文化上多重的壓抑與新生。 第三站 ☞ 殷海光故居 臺北市大安區溫州街18巷16弄1之1號 自由如朝露,如早霞,如清風。上帝像是跟人類開玩笑,人間愈是美好的事物愈容易消失,青春、愛情、真理、友善、德行,好像右手才得到,便從左手溜走。自由是不容易得到的,但卻容易消失。 ——殷海光〈自由的倫理基礎〉 殷海光為著名的自由主義思想家,1949年來臺,一方面在臺灣大學哲學系授課,另一方面為《自由中國》撰寫政論文章,以「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精神,藉文筆對抗言論思想禁制,是自由主義重要傳承人物,對臺灣黨外運動產生很大的影響。 殷海光於1956年住進溫州街的臺大宿舍。1960年雷震的「自由中國事件」發生之後,殷海光大部分作品被列為禁書。到了1966年,殷海光被臺大解聘,同時也被情治機關日夜監控,形同軟禁,在面臨極大的身心折磨下,1969年因胃癌而過世,享年49歲。 日本時代以來,溫州街一帶即為臺大之宿舍群,不少學者在此棲身,洋溢著人文藝術與自由思想的氣息,在溫州街隱蔽的巷弄內,有著殷海光故居,以及許壽裳、彭明敏故居遺址等重要地景,見證戰後知識份子對抗威權統治之歷史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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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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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陽明山上,蓋一座鄉愁的宅邸
路線 林語堂故居→林語堂故居陽臺望向士林的風景 照中國文人的習慣,往往要擇一個詩意的名稱作為他的齋名,我也為我的齋題了一個,叫「有不為齋」。這個名字相當的長,但比起另一個著名的齋名「仰觀千七百二十七鶴齋」來,還不及一半。直接引起我這個齋名的是一個一八九八年時的維新黨人康有為。既是「有為」,那麼另一方面一定有「有不為」。 ——林語堂〈有不為齋解〉 林語堂是現代文學的散文大家,學貫中西,以英文書寫多本介紹中國文化的作品,如《蘇東坡傳》、《京華煙雲》與《吾國與吾民》等大作。晚年(1966年)移居臺灣,在陽明山山腰自建住宅,由建築師王大閎所設計(國父紀念館也是他設計的),融合中國元素與西班牙建築形式,風格優雅簡約,林語堂並將起居空間命名為「有不為齋」。 1976年4月1日,林語堂長眠於此,享壽82歲。臺北市政府為紀念林語堂,由家屬捐贈他的藏書、著作、手稿及其遺物,1985年在其故居成立了「林語堂先生紀念圖書館」。2006年後,由東吳大學負責營運故居事務,除了延續原有展示與推廣工作外,也結合研究教學、藝文講座等的規劃,並將故居原本的餐廳及客廳改為「有不為齋餐廳」,提供遊客餐飲及休息的空間,也可以在此感受文學家的生活情調。 故居所在的陽明山,鼓動著暖暖的硫磺脈源,瀰漫著山間氤氳雲水,居住過無數高官顯赫,也乘載著戰後政商官宦遷臺,道不盡大江大海的離散故事。這裡除了有國大代表開會的中山堂、有威權時期的蔣介石草山行館、以及接待政要的陽明書屋、張學良少帥故居,還有美軍宿舍群等等景點。 來到陽明山,除了體驗獨特的硫磺溫泉之外,還可以進到國家公園,走一趟風景壯麗的七星山及小油坑等登山步道,而冷水坑及擎天崗也有開闊大草原,足以令人忘卻山下煩憂;而若是到了竹仔湖賞花,也可以認識一下這片臺灣蓬萊米的誕生之地;最後也別忘了,經過山腰的時候,可以先來一趟林語堂故居的文學之旅,在「有不為齋」餐廳裡休息,靜心體驗文學大師的生活情境。 第一站 ☞ 林語堂故居 臺北市士林區仰德大道二段141號 宅中有園,園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樹,樹上見天,天上有月,不亦快哉。 ——林語堂〈我來臺後二十四快事〉 1966年,林語堂年事已高,希望能落葉歸根,回故鄉定居,不過林語堂長年反共,不可能真正回到故鄉福建漳州,因此他一直在考慮來到語言文化相似的臺灣定居。 臺灣的蔣介石政權知道林語堂的意願後,張開雙手大力歡迎他前來定居,蔣介石親自撥出了一塊陽明山的土地,並由知名建築大師王大閎設計建築,作為林語堂的宅邸。而這份蔣介石的厚禮,也讓文學大師安享了平靜的晚年。 林語堂故居的建築,是以中國四合院的架構模式,結合西班牙式的設計取向,兼具東、西方風格,融合了現代感與古典美。藍色的琉璃瓦搭配白色的粉牆,其上嵌著深紫色的圓角窗櫺,意境典雅精緻。從西式拱門走進,穿過迴廊,可見透天中庭,西班牙式螺旋廊柱被和煦的陽光輕輕地拉長身影。 林語堂愛竹、愛石,所以他刻意在中庭一角,由翠竹、楓香、蒼蕨、藤籮等植物,與造型奇特的石頭,營造出可愛的小魚池,他常坐在池邊的大理石椅上,享受「持竿觀魚」之樂。 第二站 ☞ 林語堂故居陽臺望向士林的風景 故居裡面的陽臺 自然的節奏之中有一條規律,就是由童年,青年,老年,衰頹,以至死亡,一直支配着我們的身體。在安然輕松的進入老年之時,也有一種美。 ——林語堂《八十自述》 林語堂人生中的最後十年,選擇來到臺灣定居,根據他的女兒林太乙回憶,這十年間,是她父親人生當中最為愜意的歲月。林語堂喜愛親近大自然的個性,因此在他參與設計住宅時,特別將後院二樓陽臺的位置,規劃為可以遠望觀音山、淡水河及關渡平原的廣闊視野。 風景右側綿亙而去的,是陽明山山脈,而正前方正是觀音山。站在陽臺的位置,可以眺望山勢環繞的壯麗景象,剛好和林語堂家鄉(福建漳州)的環境極為相似。環繞宅院周圍的,是一層層延伸而去,與遠山相接的水田。林語堂在他以英文撰寫的自傳中,曾自詡為農家的兒子,而今流離異鄉,晚年在陽明山上找到一處近似故鄉景觀的宅院居所,多少能撫慰林語堂的思鄉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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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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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與溪畔・老派文青的私角落
路線 紀州庵歷史建築→新店溪畔的中正橋→廈門街113巷→同安街文學步道 那時候我住在廈門街一一三巷八號,靠近巷頭。走到巷底便是同安街,左轉再走三五分鐘便到了《文學雜誌》社址,真是近鄰。雜誌每月二十號出刊,所以我每到那天就去劉府取書,而每到那天,夏濟安與吳魯芹一定會去劉府打牌,一面也是等印刷廠把書送來,多少帶一點新刊出版的高興。 ——余光中,《日不落家》 臺北市城南地區,在日治時期是日本人的主要生活場域。1949年之後,城南又陸續遷入了大量的外省軍公教人員,例如余光中及王文興等作家,逐漸形塑出知識分子群聚交流的文化氛圍。在國家的動盪與歷史的洗練之下,這些來自中國大江南北的居民們,於是在城南靜謐的溪畔旁,安居了下來,用大半生的時光,開創了戰後臺灣文學書寫的現代風景。 老作家們逐漸凋零,新的故事正要開始,2003年,當時環繞在城南角落一隅的廢墟老房子周遭,是二十多棵大小相間,綠蔭盎然的老樹,當時這片植滿老樹的綠地,即將面臨被剷除、開發為停車場的命運。而在居民呼籲老樹保護的倡議下,也引起了臺大城鄉所師生的關注。 於是臺大師生與居民合作,展開了周邊資源的調查與口述歷史採訪,也成立了「城南水岸文化協會」,倡議保護老樹與歷史建築,推動在地文化的考掘與深耕。當時同安街尾端有一座日式木造老屋,年久失修但風韻猶存,很多在地居民都不太清楚房子的來歷。後來經過調查,這棟老屋是在日治時期曾是輝煌一時的料理亭「紀州庵」,初建於日治時期1917年,原為平松家族經營的日式料亭,平松家族取「紀州」之名,是因為家族來自日本紀州藩(今和歌山市)。 又陸續透過研究調查,得知戰後作家王文興幼時曾居住在這幢房子裡,而詩人余光中也經常漫步到街底的溪畔尋找創作靈感,於是一部部與老樹、老房子和新店溪畔相關的作品,在學生與居民的協力之下,逐漸被勾勒清晰。戰後紀州庵轉為公務人員眷舍,作家王文興曾居於此,而作品《家變》的場景,即是紀州庵的樣貌。 到了1970 年代起,純文學、爾雅、洪範、遠流等出版社也不約而同的在附近建立。2004年,紀州庵由臺北市文化局指定為歷史建築,2011 年在古蹟旁建立新館,由「臺灣文學發展基金會」以「紀州庵文學森林」為名經營至今。 第一站 ☞ 紀州庵歷史建築 臺北市中正區同安街107號 他們底家是一座矩形平舍。他初入時覺得像火車長車廂一樣。這屋舍共有兩間寢室,室前隨有一道大廊,廊前一排落地玻璃溜門。室後還有一條細窄走廊,廊邊是兩扇玻璃正窗,外邊有兩棵桂花木。 ——王文興,《家變》 於臺大外文系任教的王文興,於1973年以充滿陌異感的文字,寫下了一本離經叛道的現代小說《家變》,描述外省基層公務員家庭裡,親子兩代間幽微的內在衝突。小說中的場景,亦即主角一家人居住的日式房子,靈感來源就來自於他從小所居住的這幢日治時期所建造的大房子——紀州庵。 今日「紀州庵文學森林」的範疇,包括2014年修復後的歷史建築紀州庵離屋、2011年在古蹟旁新建的鋼筋水泥建築新館、以及兩棟建築周邊的庭園與群樹。紀州庵離屋經常舉辦各式文學活動,而新館一樓有文學主題菜單的餐廳,以及文學書籍與紀念品的販售。紀州庵周圍寧靜舒適,來此散步之餘,還可體驗城南文學家們生活氛圍。 第二站 ☞ 新店溪畔的中正橋 新店溪畔邊 在暮色低垂的川端橋下 躺著蒼白的淡水河 河水在無聲的流著 我踏著輕車在橋上馳過 … 河畔迷人的夜色 有繁燈如藍空的群星 我遠避這些黑夜晶亮的眸子 去尋一個女郎如夢的眼神 ——覃子豪〈川端橋〉 傍晚時分,詩人覃子豪漫步走上川端橋(中正橋),越上了兩米高的溪畔土堤,沉醉在新店溪畔的夜景,並寫下這首美麗的歌詩。眾多的作家和詩人都居住在城南附近,在此生活,漫步河堤尋找靈感。一眼望去,當時的人車還沒有如此喧囂,水岸尚且迷人。 新店溪畔鄰近水源路的堤岸邊,有一棟門牌為「水源路2號」的五層樓建築,現在看起來並不起眼,但當年曾是「中國文藝協會」的會址。這個協會曾是臺灣最大的文學家社團,由作家張道藩、陳紀瀅、王平陵及尹雪曼等人發起,官方色彩十分濃厚,全盛時期成員有一千多名,並主導了五、六零年代文壇的發展。不過隨著威權時代過去,盛極一時的中國文藝協會,已成明日黃花。 第三站 ☞ 廈門街113巷 臺北市中正區廈門街113巷33之1號1樓 如果臺北盆地是一個大回聲谷,則廈門街的巷子是一條曲折的小回聲谷,響著我從前的步聲。我的那條「家巷」,一一三巷,巷頭連接廈門街,巷尾通到同安街,當然仍在那裡。這條窄長的巷子,頗有文學的歷史。 ——余光中,《日不落家》 著名的詩人余光中,曾經住在距離紀州庵不遠處的廈門街113巷巷尾,短短數百公尺的靜謐小巷,被譽為「臺北的文學巷」。除了余光中曾在此居住過20多年外,不遠處還有爾雅、洪範這兩間出版社,相信愛好文學的讀者,一定典藏過這兩間出版社的書 籍。而夏濟安主編的《文學雜誌》,也位在附近同安街55巷內。 在戰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幽深的廈門街、同安街一帶曾經收納過許多藝文界的城南舊事,不過簡窳狹小的巷弄,而隨著都市的拓展與更新,已經變成了人馬雜沓的住宅區,不過文學的足跡難以抹去,城南的往日風華,也會在作家們的筆下永遠留存。 第四站 ☞ 同安街文學步道 同安街、水源路交叉口的橋上。 同安街是一條安靜的小街,住著不滿一百戶的人家,街的中腰微微的收進一點彎曲,盡頭通道灰灰的大河裡。其實若從河堤上看下來,同安街上沒有幾個行人,白的街身,彎彎的走向,其實也是一條小河。 ——王文興〈欠缺〉 這是作家王文興十一歲那年,記憶中居住在同安街底、水源河堤岸邊的三層樓日式建築紀州庵時,所看見的同安街街景與生活安靜的樣貌。之後這個場景,隨著都市的變遷,河堤蓋起了高聳的擋水牆,又在1990年代新建起了縱橫交錯的快速道路,把人們的生活與城市周邊蜿蜒的溪水,隔離得更遠、更遠了。從此人們要親近水岸,只能爬上一階又一階的天橋,才能窺見城市周邊豐富的水岸生態。而隨著都市人口遽增,生活更加顯得侷促,王文興也感嘆到,「以後小型的汽車允許開到這一條街中來了,變失去了這份寂寞」。 今天的同安街,已成為引領旅人行入文學森林的門徑,隨著「同安街文學步道」的引路磚,從古亭捷運站2號出口,往河堤的方向放步而行,只要跟隨腳底下的同安街文學地磚,如余光中的〈秋興〉、林建隆的〈鐵窗的眼睛72〉、席慕蓉的〈亂世三行〉與羅智成的〈鴿子〉等名句,你將會看到不同的文學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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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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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城市找回了一座時代精神
路線 臺灣文學基地→自立晚報社舊址→齊東老街口(及街口老樹) 「臺灣文學基地」的故事,要從它的前世───齊東街日式宿舍群的保存說起。 齊東街位於臺北的「城東」地區,清朝的時候叫作「三板橋街」,是從艋舺通往錫口(松山)運送糧食物資到基隆港的米道。大約在1920年代左右,這裡興建了許多日式宿舍,形成了「幸町文官宿舍群落」。戰後日式宿舍由臺灣銀行及中央政府接收,人稱「老虎將軍」的空軍總司令王叔銘也曾經住在這裡。 2000年前後,社會對於文化地景的保存意識,隨著「社區總體營造」在各地的推動與實踐,使社區鄰里透過「共同體」意識的凝聚,漸進啟蒙了大眾對於歷史記憶、共同生活環境的溯源與守護行動。同此世紀之交,都市也面臨現代化擴張的與人口倍增的壓力,強大的開發需求,使得各地許多公有所屬的土地和老舊建物,面臨被剷除變賣的命運。 當時生活在齊東街附近的居民,也深切感受到周遭環境不斷被「拆屋砍樹」的無奈。於是,決定從保護社區老樹開始行動。 2002年,齊東街居民成立了「齊東文史工作室」,倡議日式宿舍群與院落大樹的保存,先後以十數年的光陰,從保存、修復到再利用,完整實踐了在地居民「由下而上」推動文化資產創生再造的歷程。 2014年,兩棟由國立臺灣文學館所屬的日式建築在完成修復後,正式揭幕命名為「齊東詩舍」,開啟了推廣臺灣文學的新頁。 2020年,齊東街53巷的五棟歷史建築修復竣工後,使原本兩棟「齊東詩舍」建築更具聚落完整性,是全臺少數日式宿舍建築群完整保存的區域,也是《文資法》通過後,第一批採面狀保存的日式宿舍群。在延續文學推廣的基礎上,七棟歷史建築共同轉型為「臺灣文學基地」,結合在地的歷史脈絡,講述臺灣文學的故事。 第一站 ☞ 臺灣文學基地 臺北市中正區濟南路二段27號 這裏沒有嬲騷的市聲 只有時間嚼著時間的反芻的微響 這裏沒有眼鏡蛇、貓頭鷹與人面獸 只有曼陀羅花、橄欖樹和玉蝴蝶 ——周夢蝶〈孤獨國〉 詩人周夢蝶,經常在齊東街所在的臺北城東一帶往來,有如行吟詩人的形象。他經常到附近的善導寺禮佛,在詩作〈十三朵白菊花〉中,他在佛寺購買了菩提子唸珠,寫下充滿禪意的詩句。而除了周夢蝶以外,詩人林泠、向明等,也都曾逡巡於此、創作於斯。城東是詩人們的謬思之地。 但在2000年左右,齊東街的日式宿舍即將遭到拆除,在地居民紛紛站出來保護老樹及老屋,後來許多文化界人士紛紛加入,同心協力促成了齊東街歷史風貌的成功保存。最後,詩人們的生活記憶及步履,也就這樣保存了下來。 齊東街日式宿舍群於2014年修復完成,開幕後第一檔的展覽活動,就獻給了當年逝世的周夢蝶。而此歷史空間,於是以「詩」為名,命名為「齊東詩舍」。2021年,齊東街53巷上其餘五棟歷史建築修復完成,齊東詩舍擴大為「臺灣文學基地」,以創新與文化傳承為精神,持續促成文學創新、文學轉譯與跨界改編的推廣,為臺灣培育出更廣闊面向的讀者與創作人才。 第二站 ☞ 自立晚報社舊址 自立晚報舊址:臺北市中正區濟南路二段15號(今門口有石獅子的大樓) (黨外時期獨立辦報的「自立晚報社」舊址,今為一幢民宅大廈。) 追求理想與建立新生活,困難是免不了的,但當你們克服了一關又一關的時候,信心就會加強,吃過的苦頭便變成甜蜜快樂的回憶,好比看過一齣波瀾萬丈的好戲,或者讀過一篇津津有味的小說一樣快樂的,不要害怕。 ——楊逵《綠島家書》 楊逵於1957年至1960年間,從綠島寫了一百多封書信給家人,但這些信從未被寄出。直到楊逵過世之後,孫女楊翠才輾轉收到這批書信。而當時自立晚報副刊(主編向陽),決定要全部刊登這些書信。在尚未解嚴的1986年,報紙還限制張數的時代,花了兩個月才全部刊完。 這間自立晚報位於濟南路上,以「無黨無派、獨立經營」的理念,在尚未解嚴的臺灣社會,報紙直言勇諫的立場,廣受臺灣民眾親睞。而自立晚報的副刊,也替臺灣作家們開拓了一片可貴的自由園地,讓文學之花盡情綻放。 如今《自立晚報》雖已停刊,報社也已不再。但東門外學校街的實業創新與文化實踐精神,從日治時代傳承至今,已在此區形塑了特殊的經濟活動與人文風貌。 第三站 ☞ 齊東老街口(街口老樹) 齊東街和忠孝東路交叉一側入口處 (齊東街是臺北僅存稀有的古道之一,路口有一棵百年老樹,這裡潛藏著幾被世人遺忘的左翼運動足跡。) 砰地一聲拍打牛背,當牛車開始動起來時,他又擔心現在該往哪裡去。現在即使踏遍鎮上的每一個角落,也找不到肯雇他的人。 ——呂赫若〈牛車〉 呂赫若於1935年寫下〈牛車〉這篇小說,描述農民因無地可耕,淪落為底層牛車車伕的悲劇。呂赫若一心想為底層人民發聲,戰後,他擔任左翼《光明報》的主編。 為了印製報紙及左翼運動宣傳品,呂赫若變賣祖產,在齊東街附近開設「大安印製所」,進行組織與宣傳。結果《光明報》不幸被國民黨查抄,呂赫若逃亡到山區,遭毒蛇咬傷後不治身亡。 齊東街是臺北東門城外歷史最悠久的街道,也是清代錫口(松山)至城內和艋舺(萬華)之間運送米糧的要道,當年大概也是藉由牛車,一車一車載運農民的糧食與希望吧。日治時期以來,城東地區就是殖民體制與實業經濟匯合的場域,直到戰後還是統制與抵抗的衝突之地。 這一條短短的老街,收攏了不易被世人所發掘的足跡,也收藏了那個令人不安且動盪的年代裡,難以再被抹滅的白色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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